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哇叽文学www.yfwaji.com提供的《固伦纯悫公主》40-50(第20/43页)
她?从前在宫中冬日见过?的冰上蹴球,是以皮作蹴,高掷于空中,待其将堕,场上各队群起?而争之,得蹴进圈者为胜。
可眼下这冰场上,总共分四支队伍,每队数十人。
他们确实会在蹴球将落时争抢,可他们争抢的最终目的似乎不是为了夺球取胜,而是为了——趁机下黑手揍人。
容淖亲眼瞧见有个穿藏蓝袍服的高个男子被十三阿哥一脚踹飞,狼狈下场。
在这之前,那名男子更?是挨了不知多少人的黑手黑脚,仿佛他才是场上真正的蹴球。
容淖不自觉瞪大?眼,八公主已经站起?来了。
一局蹴球结束,唯有四公主从容饮茶,仿佛对此见怪不怪。
“……那是谁?”容淖目力一般,没法隔着一段距离在活跃的人群里?清楚分辨出那人的脸。
“噶尔臧,咱们的三姐夫。”四公主施施然放下茶盅,轻笑道?,“尚能站立,看来今年大?家手下留情了。”
八公主忍不住追问,“……往年什么样?”
“去年断了一条腿。”四公主像是想起?来什么可笑之事,玩味道?,“你们想想,去岁可是鲜少听?说这位又闹出了什么荒唐事,正是因他断了腿没法四处祸乱,尽待在帐中生孩子了,这不往三姐名下添了好?几名小台吉,喜得他父母连夜跑去释家庙宇给菩萨塑了金身。”
“……”八公主听?得一愣一愣的,“不是腿断了,怎么生?”
四公主摆手,“生孩子又不用走路的腿。”
“啊?”八公主歪头不解,栀子花般洁白的小脸上是一派未经人事的天?真纯然。
四公主佯咳一声,当做自己什么都没说过?。
见八公主还欲追问,四公主连忙转移话题,笑眯眯冲容淖道?,“六妹可想看谁上场?正好?噶尔臧因伤下场了,得挑个人补上。你四姐夫现在场上,可以让他替你使使力。”
容淖:……
她?算是明白四公主为何挺着个大?肚子也一定要赶来看这场冰上蹴球了。
因为这场冰上蹴球分明是皇帝借考校为名,行惩处之实。
被惩处的对象正是那些身份特殊,平日不便施以棍棒责罚的小辈。
譬如以荒唐闻名宗室的三额驸噶尔臧。
据传当年他因当年赴京迎娶三公主时,不甚坠马受伤,又因酷爱关内美酒导致伤情反复。御医告诫再?三让其勿要沾酒,正常人定会就?此戒酒养伤,噶尔臧却视医家之言为荒诞,笃信自己久伤不愈乃是入关一趟被不祥之气缠绕。
后来不知他从何处听?来的神鬼道?道?,称其为‘转运珠’。
所谓‘转运珠’,是指通过?与有孕女子激烈|交|合,把霉运传到胎儿身上,待胎儿没了,他的霉运自然也没了。
三公主初嫁,便碰上他搞‘转运珠’这一出,吓得高烧惊厥,险些没命。从此新婚夫妻成?陌路,相敬如冰。
这仅是噶尔臧数不清的荒唐事其中之一。
这些年里?,理藩院不时有状告噶尔臧的折子递到御前,皇帝斥责数次,收效甚微,估计厌憎至极。
偏生碍于三公主及噶尔臧蒙古王公的身份,不能严惩。
皇帝总憋火也不是事,得找个地方出出气。
于是搞出这么个促狭比试。
专打?不肖子孙。
锣鼓响,四支队伍再?次上场,乌泱泱一群健硕儿郎踩履驰逐,容淖照旧是看不清那些人的脸,却能感觉到他们迅猛追逐的凶戾与拳拳到肉的蛮横。
有几个瞬间,她?隔着偌大?冰场,都仿佛听?见了皮肉与筋骨碰撞的闷响。
第二场结束。
又有几个以飞扬跋扈闻名宗室的浪荡儿连滚带爬下场,四公主的额驸敦多布多尔济也揉着胳膊上来看棚寻四公主。
容淖与八公主冲这位姐夫见礼过?后,识趣地避进看棚里?间,让他们夫妻两说话。
四公主迫不及待追问四额驸,“谁把你打?下场了?”
四额驸苦笑,圆盘脸显得格外憨厚,“挨了太子一肘,打?到了麻筋。”
“太子打?你做甚。”四公主柳眉拧起?。
四额驸连忙安抚她?,“误伤,是误伤!”
四公主的神色缓和不少,轻声斥道?,“你也是,明知场上打?的是乱拳,还到处乱窜,你不受伤谁受伤。”
四额驸扯着四公主的衣袖低声下气哄人,接着又有些委屈地含糊抱怨起?来,“我?已是听?你的话,尽量避着人了。是太子他跟饮了鹿血似的,提着拳头见人便打?。莫说是我?,连久病未愈的四阿哥都挨了他好?几拳,人只是上去凑个人头,结果被太子揍得两只肿眼像□□,找谁说理去。”
看棚里?外间只扯了一层厚幔布阻隔视线,并不隔音。
容淖把四额驸的低声抱怨听?清了七七八八,心底暗自计较,太子的耐心估计快到极限了-
塞外冬雪有种密匝匝的劲韧,路边枯干的枝条被妆点成?茸茸的玉树琼枝。
容淖昨夜临睡前假想太子会如何对自己动手,许是因为预感到了这柄悬在头顶的刀即将落下,她?心底踏实了,难得睡了个好?觉。
今日起?来精神不错,心情也极好?,连带着看帐篷檐下的冰条子都觉得格外顺眼,像错落排列的小小剑阵。
被皇帝一道?口谕召去御帐伴驾时,容淖眼角依旧带着罕见的明媚飞扬。
暖融融的帐内,皇帝一身家常袍服,见状忍不住搁下玉管笔打?趣,“看来我?们六公主对塞外之行颇为满意啊。”
容淖挤开梁九功,凑到皇帝身边替他磨墨,勾着眼角道?,“昨日傍晚女儿同四姐她?们一道?去看了冰上蹴球,很是精彩。”
她?说话时,眼底似有一团温暖的火焰,照亮其中的孺慕与愉悦,原本?清绝冷艳的面?庞亦被映出一股浑然天?成?的明耀感,十分赏心悦目。
皇帝被这一记马屁拍得浑身舒畅,平日听?多了那些辞藻华丽的奉承话,偶尔换做这般朴实无华的崇拜别有一番滋味。
虽然容淖没出口半个溢美之词,但皇帝自信十分了解这个女儿的性?情——我?行我?素的刻薄话说多了,有时候难免言不由衷。
一句好?话说得别别扭扭的。
分明心底是极欣喜他借机惩处荒唐小辈,给远嫁千里?的女儿撑腰,觉得他是个好?君父,能庇佑子女。否则今日何来这般松泛自然,神采飞扬。
皇帝半倚胡床,干脆放下手中待批注的书册,如普通长者那般与容淖闲话家常,“你三姐这次没来御营请安,说是自入冬起?又病了一直没见好?,阿玛打?算回銮过?喀喇沁部时去她?府上看看。你们姐妹也许多年不曾见过?了吧,你还得她?什么模样吗?”
“三姐出嫁时我?才几岁,记不太清了,之后她?也没回京省过?亲。”容淖很诚实地摇头,“不过?,我?记得一点三姐成?亲那日的情形,殿内人太多了,我?窝在嬷嬷怀中从缝隙里?瞧热闹,看见三姐一身嫁衣端坐,大?红盖头下角缀的辟水珠一直晃啊晃。幼时不知事,现在想想,三姐大?抵是在哭。”
皇帝似真被容淖带进了情绪里?,长叹一声,瞧着倒真有几分慈父愁肠。
容淖看着叹息的皇帝,心中却很平静,毕竟是她?先看出皇帝今日乐意说什么话题,主动递梯子让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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