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哇叽文学www.yfwaji.com提供的《固伦纯悫公主》60-65(第1/11页)
第61章
万寿节后,御驾回銮。
浩大延绵的队伍逶迤铺向京师。
容淖昏昏沉沉上车下车,彻底醒神时人已在寿康宫的佛日楼中。
自万寿节那晚见过皇帝后,她便病倒了?。先是高热,应是当日酒后去湖边吹风所致。后来高热渐褪,人依旧病歪歪,几乎见风就倒,大?抵那场高热只是诱因,令她身体里这大?半年累积下的隐患猛然爆发出来。
太后许是念着骤然早薨的五公主,颇觉人生无常,待她这个养在?寿康宫的孙女倒比从前真切几分,时不时会?让人去送点东西,看顾一二。
容淖一直断断续续养病,从落叶以未尽枯黄的面容跌入秋晕,一涡半转,跟随秋水流去。直到万木寂寥,积雪倾覆,枝头麻雀顶着蓬蓬毛冷到叽喳跳脚。
年关将近,各部蒙古王公已经入京年班。
容淖去向太后请安,正好遇上太后娘家?漠南科尔沁的使者给?太后送节礼来,使者是太后娘家?直系晚辈,太后问问故乡故人,很有的聊。容淖跟随陪客,无意听?得使者提了?一嘴,今年不止漠北照例献九白之贡,多罗特部世子布和也献上了?九白之贡与不菲贡礼。
据闻布和这小半年里进益不小,已由?从前与多罗特汗两家?大?的局势发展出西风压过东风的苗头。
否则,年班这样的好机会?岂会?轮到他头上。
许久没?听?见布和的名字,乍然听?人提起还有点恍惚。
自从回到宫中,容淖每次在?病中醒来,嗅着满室泛苦的气?味,远眺紫禁宫墙里一重叠一重的飞檐山歇,都会?有种恍然如梦之感。
那些独自走过风刀如刃的莽莽雪原或是在?满目青绿的草甸子上跑马的记忆,与她现处的环境过于割裂。
使者告退后,容淖拿出给?太后调配的药包。
老人家?喜欢礼佛念经,从年轻时起便定下习惯,每日会?抽出一个时辰去佛堂念经焚香。在?阴暗佛室待的年月太久,又总被焚香烟雾熏着,眼?神难免不济。
容淖投桃报李,身体舒服的时候会?替太后调配一些药包过来敷眼?。太后起先不怎么相信她的三脚猫医术,将信将疑试用一次后,觉得视物依然重影但眼?角不再?发涩,清爽许多,这才乐意。
太后不是很爱说话,但喜欢听?旁人说话逗趣。
容淖并非能?说能?聊的性格,祖孙两算不得投契,一般是敷完眼?睛便提出告辞,免得硬凑在?一起两人都不舒服。
回佛日楼后,容淖一直在?想漠北的九白之贡。
策棱已经‘了?无音讯’数月,不知?这次是否在?入京年班的蒙古王公里。
容淖猜测,应该是在?的。
上次他‘捅出篓子’,皇帝碍于那批火器的缘故不便张扬,估摸是让使者去暗中训诫过他。
但他的出身及自身能?力到底对皇帝收拢漠北至关重要,皇帝不会?轻易荒废他,肯定会?趁着年班再?把人叫回来亲自敲打一顿,顺便再?考察一下他是否反骨未消,配不配得到谅解,给?与第二次机会?。
这日午后,天边挂着点点白惨惨的冬阳,容淖正在?窗前作画,熏笼里燃着暖烘烘的鹧鸪斑香,木槿小跑进来,身上的寒意驱得轻烟向上的姿态愈发袅娜。
容淖为之侧目,“出什么事了??”
木槿双目粲然,未语先笑,“皇上召见公主。”
容淖闻言了?然。
无怪木槿这般激动,自从上次她去瀛台请见过皇帝后,皇帝再?没?见过她。
甚至连后来她重病卧床,乾清宫也只派个小太监过来探望了?一次,按照定例送了?点东西。
这下,连傻子都知?道?六公主又受万岁爷冷落了?。
容淖被木槿打扮一新扶上暖轿,抵达乾清门时,梁九功出来迎她,笑盈盈道?,“里面都等着呢,公主进去吧。”
一个‘都’字,明显不是单指皇帝。
那,里面还有谁?
容淖呼吸漏了?一瞬。
转眸望向梁九功,希望得到一个答案。梁九功借由?引路的动作,巧妙避开她的注视。
容淖见状,心不住发沉,慢慢抬步踏入殿内。
乾清宫地龙烧得旺,皇帝一袭家?常锦袍,似乎兴致颇好,闲坐在?榻上亲自沏茶,不时与对面青年说笑,仿若一位再?寻常不过的清矍老者。
容淖上前请安,目光佯装不经意扫了?一下那青年。
原来是他。
布和。
容淖向皇帝问安时,布和也起身向她行礼。
皇帝端茶啜饮,含笑让他二人莫要多礼,并对布和道?,“你与朕的六公主也算旧相识了?,不必因为身处宫阙便过于拘谨。”
之后,皇帝让二人入座,一起谈了?约摸小半个时辰的茶经。多半时候是皇帝在?说这茶的‘六绝’,什么青翠多毫、叶嫩匀齐、香凛持久之类的。
又是一杯清茶下肚,布和咂摸滋味,依旧没?品出什么高远余韵,只觉得寡淡无味,不如草原上的奶茶醇香甜蜜,不由?赧然,自嘲笑笑,“不敢欺瞒皇上,臣委实愚钝,全程都是云里雾里的,劳您对牛弹琴一遭。待臣此番回去后,定然以勤补拙,希望下次再?有机会?听?您赐教时,至少?能?搭上一句半句,而非全程都在?想这茶苦味儿真浓。”
皇帝闻言忍俊不禁,像是极欣赏布和的实诚,顺嘴打趣道?,“非也,你如此这般,岂不是正好投了?这云雾茶的名字,还称不懂。你说是吧,小六?”
容淖从进门伊始见到布和,察觉到皇帝今日唤她前来的用意后,便格外沉默。这般被皇帝点名问话,不可能?继续装哑,言简意赅应了?一声,“是。”
皇帝似对她的冷淡态度不以为意,继续同布和道?,“六公主聪慧,于茶艺一道?上颇有所得,你在?京城还要待上一段日子,你们可以趁机多交流一二。”
话音落下,良久没?有得到布和答复,殿内一时陷入诡异的静默,只有壶中余烟无知?无觉自在?晃荡。
皇帝自己最先愣了?,面色微变,目似鹰隼直直射向布和。
他幼年登基,这辈子就没?人让他的话掉地上过。
特别是这种饱含深意的暗示。
容淖也禁不住抬眼?偷瞥布和。
在?余光中,容淖看见布和径直起身,朝皇帝重重下拜,“请皇上饶恕臣不敬之罪,臣想请问皇上可是有意让臣尚公主?”
“你不愿?”皇帝眯了?眯眼?,喜怒难辨。
布和立刻表忠心,“能?做皇家?女婿,臣自然千万个愿意,不过……”
皇帝往后一靠,好整以暇看着布和,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轻慢,“不过什么。”
布和吞吞吐吐,中途甚至还暗暗瞥了?容淖两眼?,半晌,像是下定决心一般低声道?,“尚公主臣愿意,只尚六公主不行。”
容淖瞠目。
她沉默这一程本在?琢磨该如何应对皇帝随时可能?出口的赐婚。没?想到,她没?来得及抗旨不遵,布和先跳出来了?。
她心道?这个布和果真是个千变万化的人。
难怪每个人口中的布和都不一样。
谁也说不清哪一面才是此人的真面目。
“……为何?”皇帝更是直接气?笑了?,似是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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