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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那我就杀了你,替先帝和皇后报仇!”

    先帝暴毙于噬心蛊,而凤仪宫走水、皇后被蛊气麻痹身躯不得出逃也是因为他所为。这妖人谋害了明君贤后,如今又间接给柳柒种了蛊,司不忧岂能放过他?

    再次出招时,司不忧几乎用尽了毕生所学,誓要取他性命方才罢休。然而沐扶霜是个举世皆知的魔头,其本事和手段亦不可小觑,两人在花园中过了数招,纵使草木尽数被摧折,也难分高下。

    正这时,披着褙子的韩瑾秋闻声赶来,刚穿过垂花门便见阵阵气劲在园中震开,目之所及,无不狼藉倾颓。

    沐扶霜用余光瞥了他一眼,司不忧察觉出异样,当即纵身一跃,挥刀刺向韩瑾秋。

    韩瑾秋虽然及时避让了,但他功法全废,不过瞬息间便被司不忧制住,一手钳住他的咽喉命脉,一手持刀架于他的颈侧,只需稍稍催动手腕,韩瑾秋就能立马命丧于此。

    “放开他!”沐扶霜踩着轻功一跃而来,却不敢再靠近,只能远远地喝止,“你若敢伤他一分一毫,我定让柳柒不得好死!”

    司不忧冷声道:“既然柳柒体内的蛊无解,早晚都是死,倒不如拉个人给他陪葬,省得他黄泉路上孤苦伶仃。此人应当就是御史大人韩瑾秋吧?听说他曾是执天教的祭司,柳柒所中之蛊便是由他炼制,杀了他,也算是为我的好徒儿报仇。”

    沐扶霜目眦尽裂,怒斥道:“你敢!”

    司不忧当即收紧五指,一并拉动刀刃,顿时在韩瑾秋的脖颈上拉出一条血线。

    “住手!住手!”沐扶霜一改方才的凌厉,眼底蓦地涌出一抹惧色,“不就是解药么,我给你便是!”

    韩瑾秋面无血色,气息略有些微弱,他犹疑地看向沐扶霜,正欲开口时,司不忧已先他一步问了话:“沐教主不是说昆山玉碎蛊没有解药吗,为了韩大人,你竟对我说谎?”

    “我没骗你,”沐扶霜道,“只是解药尚未调配完成,无法在今日交与你。”

    司不忧将信将疑地道:“此话当真?”

    沐扶霜冷哼:“你爱信不信。”

    司不忧道:“沐教主阴险狡诈,你的话我不敢全信,倘若我放了韩大人,你转身就带着他回到毒瘴丛生的乌蒙部,我又该找谁说理?”

    那张保养得宜、极尽妖媚的脸上怒意渐显,沐扶霜沉声问道:“你想怎样?”

    司不忧道:“沐教主若是肯自废一条胳膊,我就信了你的话。”

    沐扶霜绷紧了下颌,屏息应道:“好。”

    见他果真凝气于掌,作势要劈向另一条胳膊,韩瑾秋当即对司不忧道:“你不用威胁他,我当初断掉经脉离开了执天教,早已与沐扶霜没了渊源。后来又自种蛊虫于体内,借蛊虫的阴寒之力重续筋脉,虽苟活了十余年,但是心脉已遭蛊虫反噬,没多少时限了。我身为当朝御史,定不会再入江湖,与魔教之人扯上关系。”

    沐扶霜手上动作一顿,一瞬不瞬地凝视着他。

    司不忧冷笑:“别做戏了,沐教主如此担忧你,你们岂能没有渊源?”

    “阁下若不信,那我便证明给你看。”话毕,韩瑾秋忽然抬手握住颈侧的刀刃,用力往皮肉里按了去。

    司不忧心下一凛,立刻抽离了长刀,削铁如泥的刃口划破韩瑾秋的掌心,鲜血淋漓倾洒。

    “承安!”沐扶霜疾风般瞬闪而至,从司不忧手里把人抢走,“我给你用了药,你在房内歇着便是,出来做甚?”

    若非他突然到来,叱咤江湖的沐扶霜岂能受人威胁?

    韩瑾秋问道:“你当真有昆山玉碎蛊的解药?”

    沐扶霜眸光闪烁,几息后方道:“嗯。”

    韩瑾秋知他在撒谎,一时间竟无话可说。

    少顷,沐扶霜又道:“解药而已,总会有的,我既答应了他,自然不会食言。”

    夜色深沉,汴京上空逐渐有孔明灯燃放,照亮了四衢八街。

    他握住韩瑾秋不断渗血的手,回头对司不忧道,“在柳柒死之前,我会把解药交给你的。这里不欢迎你,滚吧。”

    说罢便扶着韩瑾秋往垂花门走去,未再看司不忧一眼。

    翌日晨间,云时卿将熬好的稠粥端入寝室内,继而挽起床帘,小心翼翼地把熟睡之人搂了起来:“柒郎,吃了粥再睡。”

    柳柒绵软无骨地倚在他怀里,闭着眼含糊道:“累,不想吃。”

    寝衣松垮垮地披在身上,掩不住内里的春色,甫一瞧去,雪肤上尽是触目惊心的痕迹,宛若被施了虐。

    云时卿摸了摸他的肚皮,笑道:“你若不吃,棠儿又该踢你了。”

    柳柒徐徐睁开眼,尤带疑惑地看向他:“棠儿?”

    云时卿道:“你怀此子时,正逢蜀地海棠花开,海棠之花,即为相思,这个‘棠’字无论男女皆可适用。你若不喜,便让它用作孩子的小名儿罢。”

    柳柒不置可否,旋即扶着腰下了床。

    云时卿紧步跟去,伺候他洗漱梳发,又更了衣方才去用膳。

    “师父呢?”柳柒吃着粥,问道。

    “师父起得早,用膳之后便在花园内练剑。”云时卿又替他添了一勺粥,将话锋一转,“你肚子大了,久坐不利,最近就别去都堂了,我替你把公务处理了便是。”

    柳柒道:“咱俩可是政敌,若你暗中做些手脚,恐对我和王爷不利。”

    云时卿笑了笑:“撇去这层关系,我们还是夫妻呢,谁家夫君会对自己娘子不利?”

    柳柒不和他打趣了,说道:“君子居其位,则思死其官。分内之事岂可假手于人?待王爷完婚后我就能离京了,左不过还有一二十日,再熬一熬便是,更何况这孩子与我共命,只要我平安,他也无恙。”

    云时卿轻叹一声:“那你今日权且在家歇着,都堂那边我去处理,礼部应当也没甚要紧事,无需劳心。”

    许是昨晚折腾得太过了,柳柒此刻仍有些酸麻肿胀,这种异样感与初次承欢没甚区别,莫名难受。

    犹豫片刻,他应道:“嗯,你去便是。”

    用过早膳后,云时卿更换朝服入了宫,前往都堂处理政务,柳柒则陪着师父在听花阁下棋品茶,偶尔向师父打听打听从前的事,也断断续续地从他口中得知了一些先帝和皇后的过往。

    先帝和皇后是青梅竹马,两人婚后琴瑟和鸣,鲜少生过嫌隙。

    天家之事,子嗣为重。他们成婚两载未得子嗣,朝中臣子便屡次三番地向建德帝晋言,恳请皇帝广纳后妃延续子嗣,建德帝只当那些话是耳旁风,虽听了去,但从未放在心上。

    正因为帝后无子嗣,太后这才动了“兄终弟及”之念,要求建德帝传位胞弟。

    而那个时候,皇后娘娘已经有了身孕。

    许是意识到太后的心有了偏颇之意,在皇后产子之后,建德帝便拟旨,册立幼子为东宫太子,并晋封龙图阁直学士洛丛继为太子太傅,授其诗书,辅佐储君。

    师徒二人先后下了两局棋,虽说柳柒一直在放水,司不忧也能察觉,但他还是乐在其中,接受了爱徒的好意。

    待正午日头盛时,柳柒便折回云时卿的卧房,和衣困了个中觉。

    睡得正熟时,他被身旁的一阵响动给惊醒了,睁眼一瞧,云时卿半倚在床头,指尖绕着他的发梢,闲适地把玩着。

    许是刚从宫里回来,云时卿还未来得及脱下官袍,紫衣金带着身,俊朗风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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