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哇叽文学www.yfwaji.com提供的《孤与太侍君》7、夜深房外求相见(第1/1页)
是夜,把自己关进御书房闷头批了一下午折子的我终于感觉好受了些。
我漫不经心地吃着小单子给我布的菜,暗自嘟囔这御膳房的手艺怎么时好时坏的,午膳用着道道惊艳,晚膳却味同嚼蜡,食之欲弃。
“圣上,今夜有何打算?”小单子问我。
“……”
都说下人随主子,我现在真的信了,这可着人家痛点戳的劲儿,和我说话不过脑子的时候简直一模一样。
“没有打算。”我没好气地说。
小单子瞄着我的脸色,估计以为我在折子堆里批昏头了,委婉地提醒道:“圣上,清平殿现下没空着了。”
“你再多嘴,这个月的例银就没了。”
“是,是,小的不说了。”小单子“扑通”给我跪了个大的。
我净了手,望着外头黑沉沉的天幕,沉默着站起来,不大利索地走到了窗边。
“你说,”我不知道是在问小单子,还是在问自己,“太傅这会睡了没?”
“啊?”小单子被我问愣了。
怎么刚还说着清平殿那位呢,这会又话题一转提起太傅来了。
“孤觉得,太傅应当还醒着,”我朝还跪着的小单子招招手,“起来,摆驾,孤要出宫。”
“圣上,您腿脚还伤着,不如小的替您请太傅大人入宫来吧。”小单子担心地跑到我身侧,微弓着身伸出胳膊给我,想让我扶着点,别再崴着患处。
我瞧着他那瘦不拉几的小身板,到底没好意思扶,怕把他胳膊压折了。
“太傅乃是孤的恩师,常言道,天下人不分贫富贵贱均当尊师重道,寒天雪地的劳他老人家平白无故跑这么一趟,孤这表率还当不当?”
小单子有什么办法呢,他只能连连点头,附和道,“圣上英明,圣上英明。”
于是大晚上的,嘱咐好宫人们保密后,我又换了身行头出宫去了。
到地方的时候,太傅刚用过晚膳,正在屋里翻他的宝贝古籍。
门口的侍卫见了小单子的腰牌,就知晓我的身份了,迅速开门将我迎了进去。
“太傅。”我推开半掩着的屋门,走到了温暖的室内。
太傅向我行礼,“圣上怎么这会来找老臣,可是遇到了难以勘破的困境?”
“让老臣猜一猜,是为婺城之事,还是为了虞氏?”
我一愣,“太傅也知虞氏疑案?”
他抚着花白的长须,抬眼朝我笑了笑,“拥立先帝、忠于先帝的人,大多知晓此事。”
许久之后,我再回想起来这句话,才恍然惊觉,原来太傅从这儿就已经在提醒我注意一些端倪了。只可惜此时我的心思全然放在“虞”字上头,压根没参透他的深意。
“所以,虞家到底是为何灭门的?”我急切地问道。
没想到这回出宫还有意外之喜,我不由地打起了精神,期待地望着老师。
“被灭门,那自然是做了得罪人要被灭门的事情咯,”太傅眯起眼,复又低下头研究他的宝贝去了,“圣上在意那些旧事做什么,走好眼前路才是真的。”
“太傅,师者当为学生解惑,”我恳求道,“您就告诉孤吧。”
太傅摇了摇头,“不可。”
“您不说,孤今日就在这儿坐着不走了。”
“哦,”太傅习以为常,“圣上自便。”
老师说不可说,就打定了主意要憋死我。我心如乱麻地坐在老师对面,脑袋里一会是相爷,一会是六部,一会是虞殊,郁闷地扯着宫绦,觉得今日真是好不顺心。
“啪嗒——”
熄灯器扣灭了烛光,太傅合上书瞥了我一眼,道,“圣上还不回宫吗,老臣要歇下了。”
“不回,”我梗着脖子,道,“您不说,孤就不走了。”
“小孩子气性。”太傅锤着腰,慢吞吞地扶着桌子站了起来。
许多年前,有回太傅说我的文章虽构思巧妙,但言辞空洞,细读无味。我冲动地跑出来,和今日一样,就坐在他屋里,他不说我到底哪里写的不好,不教我如何改,我就不走。
那夜,太傅硬是被我缠了个通宵不眠。
可如今,他老了,陪我耗不动了。
“覆舟之水非一日可蓄,蓄成亦非顷刻可泄,”太傅坐上了床榻,对我说,“圣上,时机未到,急不得。”
我欲再问,他老人家朝外头指了指,说:“吾儿容喻惯爱晚睡,圣上若想聊,不如与他聊去。”
“……”
就这样,我被委婉地赶走了。
本着来都来了的心思,我去容喻的院子里转悠了一圈,想着找他下会棋也行,但里头旖旎软语不断,我竟差点横冲直撞坏了人家好事,赶紧匆忙离开了。
坐上马车回宫的路上,我撩起帘子瞧着夜色,越看越觉得孤寂。
不过转念一想,回去桌上还有二十来本折子等着我批阅,便又不孤独了,只感到焦心。
“圣上。”
轿辇在御书房外停下,宫人上前来报,“璃少御在一个时辰前来求见过您。”
我忍不住雀跃了一下,又故作镇定道,“哦,他有何事?”
“少御说,清平殿的炭似乎不够暖。”
“炭不够暖叫掖庭的人去看便是,与孤说做什么?”我面上一本正经,实则衣袍底下的指尖在轻微发颤。
宫人说,“少御知晓您不在,还问婢子是不是去后头哪个宫里了,婢子不敢乱说,璃少御在外头站了许久,就回去了。”
“孤知道了,”我扭头朝小单子道,“去清平殿。”
小单子一点也不惊讶,一边吩咐下去一边问我,“圣上,可要咱们脚步轻一些?”
“就你多嘴!”
……
幸好清平殿离得近,我在门口下了轿,拒绝了小单子扶我的动作,一脚深一脚浅地朝熄了灯的主殿挪了过去。
挥退了要向我行礼的宫人们,我悄悄推开了门,朝里屋摸了过去。
这回虞殊不在门口,也没有逮住我。
我借着窗外透过来的月色,挑起厚重的床幔,看到了呼吸平稳、已然安眠的虞殊。
明明这屋里的炭火烧得正旺,哪里不暖了。
我心里冒出了些顽劣的念头,将被夜风吹得冰凉的手贴上了他的脸侧。
下一刻,虞殊猛然睁开眼,而后怔然望着我,攥住我的手,将我拉倒在了柔软被褥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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