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哇叽文学www.yfwaji.com提供的《春山簌雪》60-70(第15/15页)
一贴,再分不开了。
——哪怕真有灵山做聘礼,她也绝不能嫁去上清道宗。
感觉到肩头骤沉,时微明转向呼吸平稳的身边人,静穆的瞳眸难得流露出一丝无奈。
这几日他虽未现身,却不曾离开过寻常阁,知她足不出户,居然睡得还这样快,莫非当真是教法出了问题?
“簌簌。”他又唤。
簌簌眉心微皱:“我不想修炼,阁主……”
触碰的手停在半空,时微明忍不住问:“寻常阁很好?”
少女无意识应声,鬓边乌云半堕,绛色外衫也跟着滑落半边,一带如水的月光涂抹在肩头颈侧,肌肤似同半透明的易碎瓷雕。只怕明朝梦觉,她便会变作巫山的云。
眼前那薄簌又是一滑,青年道君下意识把人搂入怀中,臂弯不自主收紧。
诗曰:只恐夜深花睡去,故烧高烛照红妆。[1]
只恐夜深。
世人只识时寂尘袖底三尺雪,一剑破敌,天下无双,却不知他心头还有三寸夜夜常明的白月光。
“那我好吗?”
这问题,他不敢问容簌簌,也不敢在清醒时问簌簌。
酣睡的娇花浑然不察,脸颊一偏,两个人的吐息便交缠在一起。
流年似水,佳期如梦,仙凡两界隔着无数山遥水阔,他何其有幸,能重新与她相见。
对于池幽的第三个条件,他大可用傀儡咒操纵簌簌的意志。可一来于她魂魄有损,二来,他的确想听簌簌亲口说:愿意同他去上清道宗。
断绝情根的人,如何懂得去讨另一个人的欢喜?更何况,从前都是容簌簌主动挑着他。
眼下还有一月期限,且先静观其变吧。
时微明将簌簌抱去床边,替换上渡化净邪气的崭新镇魂珠,引动真气在她周身流转一圈,心中暗叹。
昔日容簌簌渡天劫重伤,在凡间调养时也颇不用心,那双眼睛足足折腾了数月才终于复明。当时借了隐息诀,她多半不知是他在身边。
如今她身子虚弱,又这般不作为,补魂也会慢上很多,可他并不觉得是坏事。
“簌簌。”时微明展开少女袖里那张满是折痕的黄符,顿了顿,用更轻的声音问,“可是想寻我?”
簌簌几乎睡熟,哪里知道他在问什么,只随意“嗯”了一声。
鼻音微不可闻,时微明却听得一清二楚,眼底冰蓝霜雪都化作春水般的柔情。
便当作,她也是想见他的。
若是愿意同他走,便更好了。
*
门外,听墙角的桑落捧着托盘手都酸了,也不见主子出来接应。
室内听不到动静,今夜这酒到底是还是不要了?
进退两难时,只见木门徐徐转开,出来的不是钗横鬓乱的少女,而是簌衫齐整的青年。
“时、时道君?”桑落一惊,上下打量。
打更了还穿得这么多,主子又失败了?
时微明扫过托盘中熟悉的釉里青和釉里红,问:“每日都送?”
他天生一副高位者的气势,桑落不敢撒谎,老实道:“院里留客便先准备上,主子点头才送进门。”
“青瓷里是何物?”
“蒙、蒙汗药。”眼见青年眼神愈凉,桑落尾巴毛一炸,全抖了出来,“主子以前都是拿的釉里青,只有您来那晚用了釉里红。”
“青红之择由谁做主?”
“都是主子自己选的。”
只有他是不一样的吗?
时微明收起冷意,淡道:“往后不必再送。”
他缓步出门,又吩咐:“进屋吧,好生照顾她。”
桑落不明就里,忙拦在他身前:“您半夜就要走吗?”
好不容易盼来一位客人,还是留不过半宿,要是传出去,主子真要被骂成不祥的妖女了。
她壮着胆子,乞求道:“您哪怕留到天明也好,现在外面都说主子晦气,不肯来院里了。揽不到客人,主子要怎么吸男人续命?”
时微明眼一眯:“吸男人?”
察觉到说错话,她连忙捂住嘴。
无论前世今生,簌簌的身边人倒个个都是忠心耿耿,虽然口风颇不严实。
时微明不置可否,道:“去归还一样物件,三更前便回。”
眼看他足底踏出阵符,飘然而出,桑落忍不住羡慕道:“成仙真帅啊。”
这么晚了还要归还借的东西,时道君果然是个好人。
“这层关系,只让我觉得恶心。”时微明面色冷漠。
时傲天也冷道:“若非你处处违抗,吾又怎会赶尽杀绝,看来多说无益。”
此话一落,两人手中同时亮出兵器,战意一触即发。
下一息,时微明脚下原地只留下一道冰蓝色虚影。
半空中忽而寒光大绽。
时微明立于时傲天身前,赤穹刀抵入他眉心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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