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哇叽文学www.yfwaji.com提供的《却将万字平戎策》60-70(第14/17页)
浩荡荡地从汴京出发,六月初于京兆府与运送粮草的辎重营会合, 又四日后, 大军抵达乐蟠县。
回元大军攻入庆州, 临北的安化、华池二县已被侵占, 如今除庆州主城之外,只有乐蟠县不受战火摧残。
半月的奔波致使大军疲乏不已,诸多将士甚至出现了水土不服之症, 便只能在乐蟠县城外扎营。
乐蟠县县令高忠得知淮南王来到此地, 特意出城相迎, 将他和两位副将接入城内,并小心谨慎地安置在衙署后院。
正午时分天气燥热, 空气中隐隐浮荡着几分黄沙的泥腥味,甚是难闻。
云时卿正在房中研究庆州的舆图, 冷不丁听见一阵叩门声,头也不抬地道:“进。”
来人是执天教的叛教之徒夕妃慈, 一袭火红衣裙格外惹眼,行走间腰肢婀娜,风情毕现。
她脸上时刻挂着笑,用不太正经的语调柔声说道:“夫君, 高县令让奴家给您捎句话, 道是今晚在他府上设宴, 诚邀您和淮南王以及卫大臭脸前去用膳。”
云时卿眉心突突直跳, 不悦地看了她一眼:“乱叫什么?”
夕妃慈倚在书桌一角, 吃吃地笑道:“那高县令以为奴家是你的姬妾, 还毕恭毕敬地唤奴家为‘夫人’, 奴家不叫您夫君,那该叫什么?”
云时卿面无表情地合上舆图:“再乱喊,仔细你的舌头。”
“这么生气啊,莫非柳相没喊过你夫君?”夕妃慈不禁打趣,“奴家同高县令说了,大人您啊,好龙阳,高县令便识趣地闭了嘴。”
云时卿没理会她的调侃,淡声问道:“京中来信了?”
此番来西北,他特意将朱岩留在汴京城内,每日往前线书一封信,务必把京中的大小事宜全都汇报与他。
另则沐扶霜还未离京,留夕妃慈在京不甚安全,且她如今是云府暗卫之首领,一顶一的杀手,若是出了什么状况,反而对云时卿不利。
更何况夕妃慈善于用毒,把她带在身边,行军打仗时或许能派上用场。
闻言,夕妃慈从袖中取出一封信笺丢到他手里,懒洋洋地道:“朱岩的信还真是风雨兼程,一封不落啊。”
云时卿取出信纸一瞻,上面止寥寥几行字,言京中一切皆安。
夕妃慈仔细观察他的神色,须臾后问道:“过不了多久便是月中,柳相蛊毒复发在即,没有大人为他疏解,他如何熬得过去?”
云时卿道:“韩瑾秋为他配制了一味药,可以延缓蛊毒复发的时间。”
夕妃慈道:“平息战事非短期可为,咱们不知何时才能回去,蛊毒虽能延滞,可长此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啊。”
云时卿正要开口,倏尔抬眸,犹疑地看了她一眼:“你这么在乎他的死活?”
“我和柳柒非亲非故,干嘛要在乎他?”夕妃慈冷嗤道,“反倒是大人您,身在西北心在京城,真是天地可查日月可鉴呐。”
“妇人之见。”云时卿阴阳怪气了一嘴,继而又道,“淮南王现在何处?”
夕妃慈道:“高忠已派人把他接去府上了,正在叙阔。”
话说至此,夕妃慈眼底忽然涌出一股杀意,“淮南王是三殿下的克星,此处山高皇帝远,不如趁这个机会要了他的命,反倒省去了诸多麻烦,从此您和师旦以及三殿下都可高枕无忧了。”
云时卿道:“朝中人人皆知我和卫敛是三殿下的人,若赵律白此番有任何不测,我们谁也逃不了干系。”
夕妃慈笑道:“两军交战,难免死伤。淮南王乃忠义之士,为大邺牺牲性命,当百世流芳。”
云时卿眼风掠来,平静无波地道:“你如果还听我的,就莫要打他的主意。”
夕妃慈败兴地耸了耸肩:“奴家遵命。”
西北的天黑得晚,戌时已至,残阳依旧,只是风刮得更厉害了些,裹挟着层层黄沙扑面而来,令人倍觉不适。
云时卿和卫敛同乘马车来到高府,行至花厅时,赵律白正端坐在上首的黄梨木太师椅上查看一本账册,手边置有茶水果盘,但他还未来得及享用。
听见脚步声,他徐徐抬眸,云时卿和卫敛不约而同地向他拱手揖礼:“下官见过王爷。”
赵律白放下账册,微笑道:“两位大人不必拘礼。”
高忠朝云时卿和卫敛见礼后谄媚地道:“西北之地贫瘠荒芜,不及京中繁华富庶,卑职惶恐,若有招待不周之处,还请王爷及云大人、卫大人见谅。”
赵律白道:“高大人俭朴爱民,乃当之无愧的父母官。”
高忠擦了擦额头的汗,讪讪笑道:“王爷莫要折煞卑职,造福一方百姓本就是为官者的责任,卑职不过是在其位谋其责罢了。”
寒暄一番后,府上管家来到花厅传膳,高忠遂领他们去往后花园,在那处还算雅致的地方用膳。
云时卿为官多年,见过形形色色的人,这高忠是什么货色他一眼便识别出来了。
赵律白之所以要看他的账册,估摸着是察觉到这位县令大人不太利索,便顺手查了一查。
西北之地虽贫瘠,却是个捞油水的绝佳之地。
高忠的府邸建得中规中矩,屋内也无甚名贵的家具古董做装饰,就连招待淮南王这等皇室宗亲的膳食都略为粗糙,乍一看去,的确像个两袖清风的清流。
——当然,这些只是应付赵律白的做法。
人人皆知柳柒是个贤相,他所扶持的淮南王自然也是个仁厚亲民之人,愈是简朴,便愈得赵律白的信赖。
“寒舍简陋,没甚么好东西招待,还望海涵。”高忠一边歉疚地说着,一边亲自替几人斟满了酒,“卑职平素忙得很,鲜少得空饮酒,这黄酒还是拙荆酿造的,本是用来重阳节时孝敬岳丈,今日实在没好物拿出手,便只能借花献佛。”
云时卿嗅了嗅杯中酒,赞叹道:“浓醇香郁,尊夫人手艺不错啊。”
高忠汗颜道:“云大人过誉了。”
说罢举杯敬向赵律白,“王爷德才兼备,今奉圣意平定庆州之乱,卑职谨以薄酒一杯,恭祝王爷驱逐宵小,功成凯旋。”
赵律白含笑回敬:“承高大人吉言。”
饮罢,高忠又往杯中蓄满酒,分别敬了卫敛和云时卿。
云时卿皮笑肉不笑地与他打了几句太极,卫敛从始至终都板着脸,鲜少接话,有酒一口闷,有肉一口吃,从不浪费唇舌。
高忠在他那儿没讨到好脸色,便将目标对准了赵律白和云时卿,喝着喝着,忍不住叹道:“柳相之贤名,卑职早有耳闻,今日若柳相也在此处与卑职一同吃酒,此生无憾呐!”
赵律白听见“柳相”二字,顿时展颜一笑。
云时卿不冷不热地瞥了他一眼。
高忠喝得舌头打结,头脑已然发昏,却还是忍不住聒噪:“卑职还听说啊,柳相和云……嗝——和云大人有一腿,两个月前有人从京中带回几本禁书,里头所述,皆为柳相和云大人的风月事。县城里的书舍临摹着那册子里的内容刊印了一批话本,啧啧,转眼售罄!”
云时卿正想接话打打趣,却听赵律白用力掷下酒盏,沉声质问道:“既知是禁书,为何还要放任书舍刊印?”
老旧八仙桌不堪他的力道,顿时被酒盏掷出了一道痕迹。
高忠吓了一跳,瞬间清醒过来:“卑职……卑职……”
赵律白眼底噙着酒意,投来目光时,隐若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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